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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文摘抄

出租車一個北漂小伙子的故事

分類: 短文摘抄 短文詞典 編輯 : 大寶 發(fā)布 : 10-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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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陽被遠(yuǎn)處的山蠶食殆盡,那些不甘寂寞的光華重新匯在一起,換上楚楚動人的晚裝,躍然于天空成了月亮。欣賞日月這般如詩的轉(zhuǎn)換,便是他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光。傍著略微傾斜的電線竿打個盹兒,面前的小石盤安靜的載著一碗熱菜,茶水很清,依稀還有點(diǎn)霉味,月亮倒影在上面,啜上一小口,真正成了對飲三人。喝茶這樣的悠閑的事本不會攬上他,只不過是寒風(fēng)中那些零亂的白發(fā)擾亂了他的心才會莫名的買下老奶奶手中那貫早已過了期的茶葉。晚風(fēng)牽起工棚上的油紙,他伸手撫平,重新壓上石頭。向家道了聲晚安,轉(zhuǎn)身便要去工作了。

步行穿過幾條街,他在繁華路段接到了車。車主匆匆交代了幾句便往樓上的家趕。這樣的天氣,是不會有人愿意暴露在城市街道上的。

他的工作是替人開出租車,在晚上,很累。但至少可以在這大城市里謀到一口飯吃。剩下的慢慢來吧。他開車穿梭于中央街道。在這里,可以不用打車燈。兩旁的霓虹會把亮度調(diào)至白晝,其間的燈紅酒綠又無時無刻不在渲染著進(jìn)出的張張白紙。他習(xí)慣性的關(guān)掉暖氣,打開車窗,這樣的街道,本身就是暖意融融。他想更清晰的看看這份繁榮,更貼近這樣的城市生活。而這些,都是當(dāng)初拽著他離鄉(xiāng)北漂的浮云。

他的車載過形形色色的人。那些人嘴里除了酒甘,肉香,還有安奈不住的豪情。每次他都用心去聽,捕捉任何一個可以插話的機(jī)會。但每次又因?yàn)轳R屁過于牽強(qiáng)而帶來尷尬的死寂。他努力的想要融入這座城市,可似乎這座城市的空氣都摒棄了他。他有些喘不上氣,但依舊還是選擇了堅(jiān)持,他羨慕出生在這座城市的人,羨慕他們的身世,背景,甚至是被虛構(gòu)得天花亂墜的未來。而那些,是他想都不敢想的。他只求自己能卑微的附著在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。因?yàn)樗麍?jiān)信,只要留在城市,總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。

駛至深夜,城市中央也已漸漸冷清。搖上車窗,打開暖氣調(diào)至最小,他一向都不習(xí)慣浪費(fèi)。

他將車緩緩駛向城郊,因?yàn)樵谶@,有他覺得最親的人。這些人三三兩兩游離于城市的邊緣將一身的賭注壓在租來的廉價(jià)門面上。幾平方米的小攤位,擺上淘來的商品,留守到深夜,那卷簾門落下的聲音。放肆的喧泄了一切不滿。在這靜夜十分,惹淚迷離,可又有多少人知曉,再過幾小時,這些門又會隨著晨曦一同升起。

這些人會回家,瞇一會兒,再趕來。城市不允許亂搭,所以他們把家安在了更遠(yuǎn)的郊區(qū)——而所謂的家,也只不過是小小的一方工棚。柏油路上,沒有只言半語,他們都在默默堅(jiān)持,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汪酸水,心靈堤壩溶不得有一絲縫隙。咬牙堅(jiān)持吧,直到這一汪酸水都變成蜜汁。

公車睡了,即便醒著,這些人也不會乘坐。而他所要做的,只是輕輕將車停在他們腳邊,用家鄉(xiāng)話招呼他們上車。在他們被淚水填充的目光中將他們送回家。他能夠想像到,第二天天沒亮,這些人在邁向希望的路上,又多了份抖擻,這個冬天不再寒冷。

而今天,他的車開得異常緩慢。他想記住這些路,記住路上的這些人;他想多看看城市的燈火,多看看陪伴他無數(shù)個夜晚的出租車。因?yàn)榻裢?,是他呆在這座城市的最后一晚。車主在結(jié)清工資時已經(jīng)向他攤了牌。昨天夜里,車主無意間瞥見打著“空車”標(biāo)志的他,而他的車?yán)锓置髯恕\囍飨氩幻靼?,這么憨厚的小伙怎么會投機(jī)取巧,但這并不影響作出抉擇。而他,不想爭辯。在這么寒冷的冬天,再大的聲音也會結(jié)冰,他好想回到南方小鎮(zhèn),回到他的家鄉(xiāng),因?yàn)樗哿?。他放聲大哭,能留給這座城市的,恐怕只有淚水。

而這些淚水,每一顆都鐫刻著準(zhǔn)確的時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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