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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堂，我沒有上成語文課
2008-12-13 鄭麗
走出五班的教室，我郁悶地想：同是一個語文老師教的兩個班，課堂氣氛咋差別那么大呢？
邁進六班的門，就看到一張張生動的面龐，一雙雙充滿期待的眼睛轉向我，好像我是魔術師，今天又會給他們帶來新花樣似的。這種親切的氛圍使我像受了委屈的孩子，有了一股訴說的沖動。
“在五班上完課，我心里沉悶得很，跟大家訴說一下行吧？”
“行！”很多同學理解地笑了。
“上一節課課堂氣氛太沉悶了。學生把頭埋在高高的書的圍墻后面，極少有人用眼睛與我交流，即使叫個學生起來回答問題，也是‘千呼萬喚始出來’，回答也是‘猶抱琵琶半遮面’，這種氛圍可以用《琵琶行》里描寫音樂的詩句來概括，你們猜是哪兩句呀？”
“嘈嘈切切錯雜彈，大珠小珠落玉盤！”一男生急不可耐。
“為什么是這兩句呢？”
他站起來，搔著頭皮說；“這兩句我最熟嗎，再說它就說明了你心情復雜嗎？”
“大家說確切嗎？”
“不行，這是激動，不是沉悶。”
“弦弦掩抑聲聲思，似訴平生不得志！”又一生搶答。
“不行不行，這是悲傷?！庇卸畟€表示反對。
“間關鶯語花底滑，幽咽泉流冰下難。冰泉冷塞弦凝絕，凝絕不通聲暫歇……”也不知是誰起得頭，大家齊聲朗誦起來。
誦畢，二三十個搶答；“老師，是‘冰泉冷塞弦凝絕，凝絕不通聲暫歇’！”
“是啊，當老師成為一個振臂高呼而無一人響應的英雄時，他的內心是一種多么深刻的孤獨啊！”全班一片安靜。當然學生也會知道我化用的這句話出自魯迅的《吶喊》。
“當然，英雄求的是響應與率領，老師看重的是交流。學習，就是要在交流中質疑，在質疑中糾錯，在糾錯中提高。尤其是語文課堂，是思想的碰撞，是情感的交流，是智慧的流動！是生命與生命的對話，是文明的薪火相傳，是文化的生生不息！”我越說越激動，學生們都挺止了身子。
“要是把答案直接灌輸給你們，你我豈不都成了復印機嗎！而且，獲益的豈止是你們哪，在你們長大的同時，我也在成長著。因此，我從課堂收獲的是快樂，是一整天的充實。如果這堂課我一呼無人應，再叫無人答，第三遍光看見書墻后面的黑腦袋，我感覺十分悲哀，真的，回家連飯都不想吃。”六十多雙眼睛齊刷刷望著我，眼里滿含關切。
“我最生氣地是你不思考，更生氣你思考了卻不敢站起來回答，不敢答就是自卑！就是畏葸不前！就是把好大學的機會讓給別人，就是作繭自縛！ ”
學生們神情凝重，說完了，我心情緩和了許多。
“ 可咱們班就異常活躍，大家都你爭我搶地回答問題。同是一個老師教的，差別咋就那么大呢？”
全班大笑。
班長站起來了，“老師，我感覺根源在班風上。咱班，你是班主任，事事都放手讓我們去干。而七班班主任是物理老師，實行的是大棒政策。哪里有壓迫，哪里就有反抗。無法反抗，就只有壓抑。如果一個班集體它帶動的不是積極向上，而是消極怠惰，那么這個班就猶如處于水深火熱的舊社會，很難翻身到民主和諧的新中國。”一片掌聲。
團支書早已舉起了手。“我很贊同班長的意見，但班風是由每個同學的所作所為濡養而成。老師，我覺得‘濡養’這個詞太貼切了?！?/P>
我輕輕點點頭。同學們也贊許地笑了。
“問題是自卑或壓抑會傳染。如果一個班內有很多同學失去了信心，且自卑到破罐子破摔的程度了怎么辦？”我問。
這個問題很有分量，同學們低頭沉思起了。
靜默之中，語文課代表 “霍”地站了起來。
“老師，您不是常說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嗎？榜樣，是鮮活的正能量，是一個班級價值導向的維護者、示范者和引領者。一個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沒有英雄，一個有前途的國家不能沒有先鋒。這時就到了呼喚英雄的時候了！因為年輕人誰也不會自甘沉淪，同學們都掙扎在自卑與反自卑之中，當英雄振臂高呼到豪杰蜂起，百姓贏糧景從的時候，一個新的局面就會到來！”
鼓掌聲經久不絕。
“是啊，老師也有困惑，也會遇到棘手的問題。謝謝你們！”
我心釋然，也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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